[叶黄] 绝处逢生 12
全民打丧尸
----------------------------------------------
63
叶秋的情况自己想知道吗？当然想，这几乎是不用考虑就可以得出的结论。
但是正当黄少天抬起头，对上了张新杰的视线时，他临到嘴边的答应却又突然打了个绊子，不上不下地悬在了舌尖，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张新杰察觉到了黄少天的犹豫，道：“你有什么顾虑？”
黄少天哑然，或许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情感在作祟，在不清楚叶秋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他有一肚子问题等着解答，然而当有人表明自己可以告知来龙去脉之后，自己又谨慎地收回了探知的欲望。对于未知的真相他既期待又紧张，种种不可名状的复杂心绪纠缠在一起，于是就变成了事到如今的犹疑与不痛快。
“也不是顾虑。”黄少天想了想，说，“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张新杰理解地点了点头，说：“不着急。我最近不忙，你这几天有空都可以来找我。”
“嗯。”黄少天含糊地应了一声，在张新杰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边的前一秒又叫住了对方，“哎！我还有个问题！”
张新杰回过身，“嗯？”了一声。
“就，呃，那个，我就想问一下啊，老叶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吧？”黄少天说完自己都开始尴尬起来，再怎么说当着一屋子队友问别队队长情况如何听起来也太胳膊肘往外拐了，于是他赶紧找补道，“你就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就行了！因为你之前什么都没说清楚，现在把话说明白点，也好让我——让大家放心嘛！我保证，就这一个问题，你诚实地回答我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问别的了。”
郑轩在旁边小声嘀咕：“哪来的‘大家’啊，我怎么没看见呢？”
黄少天：“你掏个镜子出来照照就看见了！”
然而在听完黄少天这欲盖弥彰的一长串后，张新杰却破天荒地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确定要我诚实？”
黄少天被他这句反问搞得陡生猜疑：“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其实老叶那边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吧？”
“不至于，他被感染的程度并没有太严重。”张新杰摇了摇头说，“不过说实话，最终结果怎么样，我也不敢断言。”
“为什么？”黄少天有点愣了，“到底什么情况啊？他不是被你的人带走了吗？按理说现在应该在接受治疗了吧？”
“是，但是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张新杰说，“所以我才说，需要跟你聊一下叶秋的状况。单凭两句话是解释不清楚的。”
照这个说法看来是不和张新杰聊聊不行了，黄少天心下了然，只能应道：“行吧，我知道了，那我这两天找机会去见你。”
64
送走张新杰后，房间内再次归于寂静。
黄少天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的表情，各个脸上都是七分疑惑三分探究，估计都留着一肚子问号等着往外倒。
于是他清清喉咙，率先引出了一个话题：“对了魏老大，在刚刚张新杰来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听起来像是我以前认识叶秋？”
被点名的魏琛纠结片刻，道：“可以这么说吧，至少我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但我好像一点印象也没有啊。”黄少天道，“我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你自己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去？”魏琛说，“我也是听老叶说的。”
黄少天立刻追问道：“他怎么说的？什么时候说的？”
“早忘了，很多年以前了吧，我这记性能记住才怪了！”魏琛说。
喻文州听完也道：“我想了想，如果少天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的话，那是叶秋说不定是认错人了。”
魏琛应道：“对，确实有可能。”
黄少天却下意识一愣：“啊？”
魏琛莫名其妙：“你啊什么啊？认错人很稀奇吗？”
“呃，不是，我没反应过来。”黄少天嘴上搪塞一句，心里却开始翻来覆去地煎熬起来。上一秒才得知“自己和叶秋以前认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一番内心里突然迸发出来的雀跃，结果下一秒这群人冒出一句“认错人了”又把他打回原形了——搞没搞错啊！这是耍着人玩呢！缺不缺德！
“黄少啊，说实话，我觉得你现在再在这追忆峥嵘岁月也没什么用了。”这时郑轩加入了对话，开口就是一瓢冷水当头浇了下来，“叶秋人还在隔离室躺着呢，你们以前认识又能怎么样？给他加个回血buff吗？”
“靠靠靠！”黄少天把手里一直攥着的空纸杯直接扔过去了，“你今天话很多啊！”
“还有没有王法了，副队长带头打人啊！”郑轩惊险地闪身躲了过去，随后又转头来悲愤地控诉道，“我饭还没吃呢！就听你们在这里八卦来八卦去！谁来关心一下我！”
“行行行关心你关心你，”魏琛看不下去了，“几点了现在？”
李远抢答：“快七点了。”
“是该吃晚饭了。”魏琛问，“走不走？”
郑轩立刻跳起来：“走走走，咱们上哪吃好的啊？”
黄少天也跟着站了起来：“这地方应该有食堂吧？”
“当然，就在这片宿舍区旁边。”魏琛说着，直接起身拉开了房门，“走吧，要吃饭的跟紧点啊！”
等到出了宿舍区即将步入疾控中心的员工食堂的时候，郑轩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朝着魏琛再次提问道：“对了老魏，我多嘴问一句啊，这食堂味道怎么样？”
魏琛一脸赞许：“相当不错。”
郑轩听完感动的泪水都快出眶了：“我去！所以说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终于可以吃顿肉了吗！”
然而五分钟后，这群人围成一个圈盘腿坐在食堂后厨的地上，对着中间几盒铁皮罐头相看两相厌。
郑轩想摔筷子了：“什么情况！骗人啊！”
“刚才我就没忍心戳穿你。”黄少天说，“魏老大随队的时候就骗过你那么多次，你居然一点记性都没长吗？”
纵观全队，是个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魏琛所谓的“相当不错”是骗人的，也就只有郑轩这种对肉的渴望冲昏了头脑的人才会盲目相信。
“轩哥不哭，有总比没有好吧。”李远安慰性地拍了拍郑轩的肩，“你看这罐头还是土豆烧排骨的，我们吃腻了牛肉的还能换换口味。”
黄少天在旁边心酸地吐槽：“哪来的排骨，一筷子下去全是土豆。”
郑轩也并不能开心起来。他欲哭无泪地举手示意：“我还有疑问。”
魏琛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准了。”
“吃罐头就算了！为什么还在后厨吃！”郑轩控诉，“连食堂的一张桌子都不给吗！”
“现在正是饭点，这里人不少，食堂哪有这么多桌子给你坐啊。”徐景熙说，“一切以普通民众为先，我们靠边站就行了。”
郑轩：“……我真害怕一顿饭下来后脑勺头发被烧糊了。”
“就当理发了。现在这世道上哪去给你找tony剪头啊？”黄少天毫不犹豫地补刀，“你这自己就搞定了，多省事！”
郑轩：“……”
65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蓝雨众人的人权还没被完全剥夺彻底。剪头的权利没了，洗头的还是有的，至少每间宿舍都拥有一间独立卫生间，想在里面洗多久都没关系。
不过郑轩被魏琛搞怕了，当天晚上在进去洗澡之前，他还特意探个脑袋出来问了一句：“我说，这不会洗澡洗一半热水给我停了吧？”
“你要实在想这样我也可以满足你。”有人回答，“你进去之后替你把热水器关了就行。”
“……”郑轩一脸受伤地进去了，大概是被浓浓队友情震撼到了，短时间内不会出来。
黄少天一早就爬到床位上铺去坐着去了，因为他目前脑子还有点乱，急需一个人清静清静。在短期的逃亡行程中他被迫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量，一时还没能抽丝剥茧地将其中的核心抽离出来，所以在达到此阶段之前，黄少天还不太敢轻举妄动。
就目前为止，最困扰他的事情无非还是叶秋那边到底怎么样了。用张新杰的话来说，情况很复杂，需要两人坐下来认真聊一聊。但是黄少天疑惑的点就在这，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可以告诉自己？以他的推断来看，再怎么说这种事情也该是严格保密的，或者说只被允许告知亲属，现在这么容易地就撬开了张新杰的嘴，总是让黄少天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错觉。
其实依旧是，黄少天思来想去半天，还是对魏琛所说的自己以前和叶秋认识这件事耿耿于怀。他不相信自己的记忆真的差到完全把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忘光，硬要说的话，也许只是缺少一个引出回忆的契机。
那这种契机上哪找呢？
黄少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想到了兴欣一众队员。感觉那边的人都和叶秋很熟的样子，要是从他们下手，会不会有人知道些什么？
刚想到这里，黄少天的思绪就被人打断了。因为宿舍内的卫生间门被人一把推开，发出了不小的动静，然后就是郑轩从里面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李远吐槽道：“你这也太慢了吧，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泡花瓣浴。”
“你不懂。”郑轩一脸高深莫测，“现在这世道，洗澡都洗了上顿没下顿的，不抓紧机会怎么行。”
说完他看了一眼斜上方，对黄少天又道：“你在上面打坐呢？”
黄少天无语，抬手就扔了个枕头下去：“我这儿正在思考人生好不好！打毛线坐啊！”
郑轩胳膊一扬就把枕头接了下来，然后他顺手往背后一塞，就抽了张椅子过来靠着坐下了。等到调整好姿势以后，他才接着又道：“现在你还思考什么人生啊，就算思考个结果出来也没用啊！”
黄少天压根不想理他。
“哎谁给我瓶酒精？刚才伤口泡水了。”郑轩说完，又问，“你到底想什么呢？”
黄少天没吭声。旁边的徐景熙倒是递了一瓶已经用了一半的消毒酒精过来，郑轩接过，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卫生棉球，于是直接把瓶盖拧开，豪气万丈地往之前手臂上产生的伤口上倒了。
按他的说法，现在他们待的这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医用药物。之前跑路的时候紧巴巴的日子过后了，是时候尝尝放纵的滋味了。
黄少天看得更无语了：“你那就一个擦伤还用得着酒精？睡一觉起来都结疤了好不好，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娇气啊。”
“黄少，娇气能不能换个词？精致怎么样？”郑轩说完，看了一会儿黄少天，又道，“我觉得你今天不对劲啊。”
“我怎么了？”黄少天问。
郑轩把手攥成拳头，佯装成话筒从下面递上来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心情不好？”黄少天纳闷地自我感受了一下，“没有啊！”
然而郑轩却肯定地说：“我觉得有。”
“我也觉得。”旁边正在往自己手上缠绷带的徐景熙也道，“说吧黄少，是什么在困扰着你？”
黄少天举棋不定地想了想，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自己刚刚琢磨的事情跟大家分享一下，就听郑轩又道了：“难道还是那个叶秋的事情？”
冷不丁被这人一语道破天机，黄少天顿时蔫了，也没有卖关子的心思了，点点头坦白道：“我还是觉得怪怪的。要说我以前就认识他吧，但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但是要说我不认识吧，但我刚听到他名字的时候，我又觉得似乎有点熟悉。”
郑轩说：“在解答你之前我得先问一句，你到底是想认识他还是不想啊？”
黄少天莫名有点尴尬，他不太好意思剖白自己的真实想法，只得欲盖弥彰地扯了个幌子：“主要是我觉得他表现出来的，不太像是不认识我的样子吧。”
郑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后作罢：“行吧行吧，不过我觉得这事挺简单的，要么你就找当事人问，要么你就找当事人相关的人问，随便哪个都比你在这自己领悟好。”
“这我也想到了。”黄少天说，“但兴欣人那么多，我哪知道找谁去啊！”
郑轩沉默一会儿，缓缓道：“三个字，广撒网。”
66
接下来的三天，众人在疾控中心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研究中心的主楼越往上的楼层人越少，黄少天一个人走在别无他人的走廊上，轻微的脚步声被空旷的空间无限放大，让人有些发憷。
事实上黄少天现在也确实有点紧张。三天前他婉拒张新杰的借口是自己还没准备好，然而事到如今，他发现自己的心里依旧一路长鸣退堂鼓。
在他做心理建设的三天内，黄少天还把整个兴欣的队员会见了个遍。按照郑轩那人“广撒网”的战术，想要挑一个特定的人出来问是不可行了，所以黄少天也懒得管了，直接开门见山地就上去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虽然他不清楚兴欣是什么时候建的队，但是如果叶秋和自己认识在兴欣之后的话，说不定兴欣的人也是对他有印象的。
于是在这三天之内，在整个疾控中心的各个角落里，都能看到黄少天的身影。
比如中午后厨吃饭的时候——
方锐刚捧着一碗热汤打算喝一口，一侧肩头突然就传来了一道力度，差点把他来之不易的汤贡献给昨晚刚洗的裤子。
方锐惊魂未定地回头一看，居然是黄少天。
“我哪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吓我？”方锐问。
黄少天也没料到自己差点一失手酿成一出惨剧，只得道：“我哪知道你这么不经吓啊！”
到头来还是自己的错了？方锐无言以对：“你找我有事啊？”
“对。”黄少天一脸严肃地走到方锐跟前，问，“你以前见过我没啊？”
方锐不懂他这是玩哪出：“见过啊，不是叶秋把你带回来的吗？”
黄少天：“以前以前！不是最近！”
“那没有。”方锐说，“你问这个干嘛？你失忆了？”
黄少天：“……”
又比如晚上临睡前，黄少天特意翻身下床跑出去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魏琛：“你小子大晚上跑来干嘛？”
“我找乔一帆，在吗他？”黄少天问。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乔一帆一脸茫然：“啊？我吗？”
乔一帆上铺的包子不明意味地“哇偶”了一声。
“对。”黄少天也没进去，就是扒着门框问道，“问你个事，你以前见过我没？”
乔一帆：“没有……吧？”
包子又道：“什么情况，你们在拍穿越剧吗？”
黄少天不死心地转向了对方：“那你呢？”
包子惊恐道：“我长这么大还没穿越过呢，应该没有吧！”
黄少天甚至找机会问了问陈果——
陈果听完来意都懵了：“啊？我以前见没见过你？”
黄少天点头：“对，你好好回忆一下。”
“没有吧……”陈果说，“我应该见过你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连黄少天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呃，大概是见过的吧？”
“为啥啊？”陈果说。
黄少天盯着对方疑惑的表情看了两秒，最终挫败地放弃了：“算了，当我没问。”
于是郑轩的“广撒网”计划以失败全线告终，黄少天除了收获到了兴欣一整队的满脸问号以外，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问出来。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遗憾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就深呼吸了一次，抬手敲响了眼前的办公室的门。
张新杰的声音很快从房间内传出来：“请进。”
黄少天一手握上了门把手，推门而入。
67
张新杰的办公室挺大，大到甚至是有些空旷的地步了。黄少天的视线在室内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张新杰的办公桌上。
桌面上东西相当多，但是完全不显得杂乱无章。黄少天偷瞄了一眼上面摆得横平竖直的一摞摞文件，整齐得跟用直尺比对着摆一样，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人该不会是有强迫症吧？
“坐吧。”张新杰指了指对面的座椅，问，“喝水吗？”
黄少天摇头：“不用了吧，我现在一门心思都想着你待会要跟我说什么，还喝什么水啊？”
张新杰不言，倒是笑笑，从衣兜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放到了黄少天面前。
“说正事之前先给你看看这个吧。”
黄少天低头一看，居然是一部手机，看样子并不是全新的，可能是这人自己一直在用的缘故。
“你还用这个呢？”他惊讶道。
“没有通信网，现在只能当备忘录和照相机用了。”张新杰说，“不打开看看？”
黄少天疑惑：“看什么？”
“虽然隔离室不允许随意进出，”张新杰说，“但是拍张照还是可以的。”
黄少天一愣，在理解到对方的言外之意后，他赶紧解锁了手里的手机。入眼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手机自带的相册，黄少天点开了第一张，下一秒，叶秋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手机那并不大的方寸屏幕上。
因为角度问题，黄少天在照片上只能看见对方一边侧脸的轮廓，甚至都看不见叶秋到底伤势如何。画面中的对方躺在病床上，因为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看起来有些冷清。
拍摄的距离并没有离他多近，至少也隔得有五米以外。黄少天匆匆往后翻了翻，后面的照片却都不是叶秋相关的了。
“只拍了这一张。”张新杰见状解释道，“这时候刚挂完一袋甲硝唑，差不多已经退烧了。”[1]
“哦……”黄少天应了一声，只得又返回去重新看了看那张来之不易的照片。
不过这一看，黄少天却突然看出了一些什么不对劲出来。
大概率是巧合，但是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却让自己感到异常的熟悉。黄少天皱着眉看着照片一时出了神，他甚至越发地确定下来，自己的记忆里肯定有什么画面和这张照片有重合的地方。
张新杰此时又道：“还好现在不是夏天，否则伤口恶化的程度会更严重。”
夏天？
黄少天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张新杰，复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照片上。
画面中央的叶秋依然闭着眼，黄少天却看得一阵恍惚。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大了眼，脑海中的记忆飞快地涨潮又退去，连带着时光也回溯到多年前，那个不知名的某年某月——
自己的耳边似乎出现了蝉鸣，但仔细一听，又不太像。黄少天想，那应该是个夏天。
他的额角似乎有汗滴下来，记忆中的自己似乎抬手抹了一把汗水。潮湿的气候和火辣的高温加剧了体能的流失，背上的装备也因此显得愈发沉了，黄少天嘴里嘀咕了一句抱怨，然后记忆中的画面一转，视线中央出现了一棵树。
庞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地往地面上投下了一片阴影，黄少天朝树荫的方向走了两步，却意外地在树下发现了一个人，因为角度原因，黄少天只能看见对方一边侧脸的轮廓。
对方仰面躺在地上，一条长腿嚣张地支在另一条上面。不仅如此，他的一只胳膊也横在额前，估计是在遮挡烈日的直射。
在听到黄少天靠近的脚步声以后，那人如梦初醒地回过了神。记忆中的对方面容看不太清，于是黄少天只能看见他懒洋洋地用手肘支起了上半身，朝自己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喂，看什么呢你？”
TBC
[1]甲硝唑：抗生素的一种
（没想到人气最高的是这篇，突然压力hin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