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 绝处逢生 09
全民打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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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恍神了一瞬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神经在这一瞬间忽然什么也无法调动了。
他保持着扭头的动作，不知所措地盯着身后叶秋所在的方向，直到一声闷哼过后，看见叶秋强撑着咬了咬牙，黄少天才忽地反应过来，迅速握紧了右手里伞刀的刀柄，抬起手对准那只丧尸的咬肌狠狠一推——
锋利的刀刃毫无阻力地破开了脸侧的肌肉群，一眨眼，那只丧尸的半边下颚就被卸了下来。
察觉到肩头咬合的力道减轻以后，叶秋立刻矮了矮身往后退了一步，撤离了丧尸的可攻击范围。
黄少天分神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将伞刀贴着丧尸的皮肤向后方刺了过去。他迈了一步出去，整个人从丧尸的身前转移到了背后，然后黄少天抬起手臂，一手伸向前方托住了丧尸的下巴，另一只手握住刀狠狠地一划，干脆利落地削断了它的颈骨。
失去了中轴支撑力的丧尸很快就无法负荷头部的重量，随着黄少天的手一松，便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黄少天刚才一直无意识地憋着一口气，直到眼看着这只丧尸被解决了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慢慢舒了出来，化成一声砸落在空气里的叹息。
叶秋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黄少天一回头就看见了他。那人就站在自己一臂之遥的眼前，左侧的肩膀有些轻微的紧绷，黄少天看在眼里，眼前突然闪过了方才叶秋被咬住的那个瞬间，突然被一股莫名又巨大的恐惧攫取住了心脏。
他似乎震惊太过，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没有看错，也不会产幻，叶秋确实是被丧尸咬了。
就在他眼前，就在他身后。
黄少天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了手指，他开了口，字里行间都隐藏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你……”然而起了一个头，他却没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叶秋道：“我怎么？”
黄少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环视了一圈整个三楼的内部，刚刚那一出动静引得在场的全部人都朝他们这边方向看了过来，苏沐橙正对着他的前方，此时正神色担忧地望着这边。
然而现在的局势很显然是经不起拖的，于是黄少天很快就回过了神，他上前一步看着叶修道：“我们现在走，应该来得及找到方锐他们。”
“找方锐做什么？”叶秋问。
黄少天皱眉道：“抗体在安文逸那里，我们必须找到他。”
叶秋摇了摇头：“不需要。”
“你开什么玩笑？”黄少天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把抓住叶秋没受伤的那边手臂，道，“你被咬了！不注射抗体等死吗？！”
“叶秋，”苏沐橙闻言大步走了过来，惊讶道，“你被咬了？”
黄少天点了点头，正想让苏沐橙搭把手，一起把叶秋塞回货仓外的车上让他去找方锐他们时，就听见叶秋抢先否定了。
“我有数。没事。”叶秋说。
黄少天根本不信他这一番瞎扯，追问：“什么叫没事？我明明看见……你不会跟我说没咬到吧？我不觉得它有那么蠢。”
“真的没咬到。”叶秋指了指自己黑色的外套，“隔着衣服的。”
“什么？”黄少天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叶秋会给出这样一个说法，“真的假的？”
“真的。”叶秋大大方方地张开了双臂，看上去一点问题也没有，“要不你来检查一下？”
“我……”黄少天试着向前走了两步，却被旁边突然冒出来的郑轩的声音给打断了。
“怎么了？什么情况？”郑轩一副没跟上节奏的模样，“我刚刚是不是听见队长喊了一声黄少的名字？”
“是我。”喻文州无奈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吗？”李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楼梯上去了，此时正从楼梯栏杆中央的空隙间探了半个脑袋出来道，“出事了？”
黄少天回头看着李远那边，张张嘴正欲说话，就被身后的叶秋拉住了手。
后者冲他摇摇头，转而对着李远道：“没事。”
“没事队长叫人干嘛？”郑轩问。
喻文州看了一眼叶秋，顿了顿，道：“刚刚有点危急情况，不过没事，已经被化解了。”
郑轩愣愣地“哦”了一声。
苏沐橙怀疑地看着叶秋道：“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有。”叶秋说，“作战服多厚你又不是不知道，它牙齿没那么锋利。”
“那你刚刚咬牙干嘛？”黄少天敏锐地问，“隔着衣服咬不到，应该不至于那么痛吧？”
叶秋愣了一秒才道：“那是被撞的。你被这么大只丧尸撞一下试试？”
黄少天被噎了一下，叶秋趁机又道：“行了，别管我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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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喻文州问。
“呃，大概，没计划？”被问到的黄少天一脸懵逼。
“不是吧，这么随便？”郑轩惊讶。
“主要是作战规划这块不归我管啊！”黄少天立刻把叶秋推出来，“有什么你们问这个家伙。他是队长，最应该一肚子坏水……啊队长我不是在说你啊！这人是个别特例！”
叶秋说：“当面说我坏话啊？”
“也不是第一次了吧？”黄少天反问。
叶秋愣了愣，想笑但是忍住了，然后问喻文州：“你们打算怎么办？”
“说实话，还没有想好。”喻文州道，“在来这里之前本来是想找一个可以暂时待几天的地方的。不过现在这个地方待不了了。”
黄少天有点疑惑：“为什么？”
“呃，因为……”郑轩想了想，似乎在考虑要怎么开口，“这件事简单几句话说不清楚。得花点时间来解释了。”
“行吧。正好我也觉得我们需要交换一下已知信息。”黄少天说，“那就只能再找机会了。”
“既然这里不能待的话，那我们应该去哪？”苏沐橙问。
叶秋想了一会，看着喻文州道：“一起？”
喻文州点点头：“当然。”
“有车吗？”叶秋问。
“有。”
“好。”叶秋道，“那就直接去下一个标记目标点吧。”
“下一个？”苏沐橙想了想，“那不就是邻市的疾控中心？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对。而且必须尽快。”叶秋道，“因为现在的局面已经脱离了控制，丧尸病毒是否发生了进化这一点我们还不知道，而且也有很多事情超出了我们的已知范畴，所以需要调整救援方案。”
叶秋说完，顿了片刻，继续道：“现在动身前往邻市之后，我们大概可以获得三至五天的休整时间。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调整一下自己也不是坏事。”
喻文州听了，没表露出什么反对意见，道：“好。那我们就分两辆车朝你说的地方前进。少天你还是坐他们的车？”
黄少天忽然被点到，下意识卡了一下壳：“什么？我？啊，都行，我无所谓的。”
“你们车够大吗？”叶秋道，“我这边的三个人一起带上行不行？”
黄少天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什么意思？三个人？我们走了不是剩了一辆车吗？你该不会是要留下来吧？”
叶秋看着他点了点头：“对。你们先走。我有点事，过一会儿再追上来。”
“什么事？”黄少天追问，“你一个人留在这地方想干嘛啊？而且我们都走了，万一出什么状况你找谁去？”
“放心。”叶秋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拍了拍黄少天的肩道，“我很快就跟上，不会花太长时间。”
黄少天一把用力地抓住他的手，“你非要这样的话，那我跟你一起。”
叶秋瞬间皱了一下眉，不过很快就松开了，然后道：“你跟着我干嘛？”
“你干嘛我就干嘛啊。或者看着你也行。”黄少天说，“总之不会放你一个人的。哎我发现叶秋你这个人好像很爱逞英雄啊？之前去医院拿药也是，你怎么老想单干？”
一旁的郑轩听着耳朵都快掉地上了：“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听见黄少问别人为什么老自己行动。”
“你滚滚滚！”黄少天白了他一眼，又对叶秋猜测道，“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单独任务在身吧？”
叶秋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黄少天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神，突然忘了自己之后是要接什么话。
就这一瞬间失神，叶秋开口了：“那少天就跟我一起稍后跟上来，你们先走。”
“行。”喻文州看了看黄少天，最终还是点头了，“先出去吧，开我们的车。叶队你那边的车留下来，和少天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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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迅速地撤离了货仓，留下了满满一栋丧尸的遗骸，陆续来到了街对面的汽车旁边。
车后座的罗辑一看见叶秋就朝他招手示意了一下，开口道：“队长。”
“给方锐发个讯息。”叶秋安排道，“说我们即刻出发前往最终目的地，让他们赶紧跟上。”
“明白。”罗辑应完才反应过来叶秋说了什么，“最终目的地？我们现在就动身回去吗？”
“对。事情出了变动，先回去休整一下。”叶秋敲了敲车门，道，“你下车，和沐橙去坐文州他们的车去。这辆车留下来，我和少天随后跟上。”
罗辑愣了愣：“队长不和我们一起？”
叶秋摇头：“不了，我还有些事情。你们先走。”
罗辑看了一眼叶秋背后站着的郑轩，明白这不是个合适的询问对方身份的时机，只得道：“好。”
简略交代完事情，喻文州也将他们的车开到了一行人身边。黄少天留意了一下外观，果然是和那次在医院门口看见的车是一样的。
安顿好苏沐橙和罗辑上车后，叶秋看着他们汽车的背影消失在大路的尽头，然后转身，重新返回了物流仓库。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仓库大门，叶秋在前，没有直接选择上楼，而是开始在一楼的室内转悠起来，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就搞不懂了。”黄少天跟在他后面问，“你有什么事情是非得现在做的？这有什么东西是你需要的吗？”
“算吧。”叶秋在前面道。
黄少天观察了一会儿叶秋的动作，道：“你在找什么？”
叶秋没说话。
黄少天不太爽地嘀咕一声：“不说算了……”
这一句音量不大，不过还是被那边的叶秋听见了。叶秋道：“以后会告诉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黄少天说，“我记性很好的，别想随便扯个什么幌子打发我。”
叶秋点头：“行，我说的。”
黄少天想了想，“不对啊，你之前也这么驴过我吧？在银行那儿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跟我说叶秋不是你的本名？”
叶秋穿过了货架之间，回答说：“是啊！我让你用你的答案来换。”
“切。”黄少天瘪瘪嘴，“算了，我也不是很好奇。反正喊你什么你也会答应的……喂，要不要我帮你找啊？你跟我描述一下你想找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叶秋用他之前说的话堵了回来：“不用了，你就看着就行。”
黄少天第二次被噎了一下：“行吧行吧你慢慢找！怎么还搞得跟我上赶着要帮你一样……”
一楼仓库很大，不过叶秋并没有花很长时间，黄少天个人感觉还没到半小时，那人就已经逛完一圈，站在自己面前了。
“上楼。”叶秋说。
黄少天没辙，只得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在两人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时，黄少天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看前方叶秋的背影，良久之后，忽然脱口而出道：“谢了。”
叶秋有些疑惑，没转身，只是“嗯？”了一声。
黄少天有些不好意思：“就刚才……啊。”
叶秋还没懂：“什么？”
“我靠，你是不是故意装傻啊！”黄少天尴尬地快跳脚了，“就之前！要不是你帮我，咳，那啥，挡了一下的话，我可能就要被丧尸咬到了。”
“哦，没事。”叶秋道。
“我可是真的谢谢啊。”黄少天迅速走完剩下的几阶楼梯，在叶秋面前站定道，“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队长叫我那一声才……”
叶秋笑笑：“我也是真的没事。”
黄少天本来看着叶秋，这时被他这一笑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把目光往哪放，仓皇间只能盯着地面开口了：“而且我想问你当时怎么反应那么快啊？明明我记得你一开始还离我挺远的啊？”
叶秋：“你就当我跑得快吧。”
“什么鬼答案。”黄少天无语了。
“答案无所谓。”叶秋突然认真道，“但是你不能出事。”
没想到这人突然正经起来，黄少天一时愣住了。
叶秋专注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让你出事。”
外界的天空不知何时居然由多云转了晴，阴郁多日的天色在今天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些人间的色彩。一缕飘摇不定的阳光从云层间透了下来，盖在叶秋身后的窗棂上。
黄少天看着叶秋整个人都被那一片光给照得明亮了起来，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叶秋没说话，过了一会，冲黄少天轻笑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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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要找的东西是什么黄少天到最后也没能知道，因为他也没找到。
两人离开货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天色相较方才又明亮了许多，至少能使人看得心情愉悦一点。
罗辑留下的车还停在原地，两人穿过马路朝它所在的地方走去，中途黄少天不放心地问：“车你开我开？”
叶秋道：“都行。”
“要不我来吧？”黄少天想到之前坐叶秋副驾驶的经历，顿时心有余悸道，“我怕你一个高兴直接把我从挡风玻璃后面甩出去了。”
叶秋乐了：“这么不放心啊？”
“是啊！”黄少天没好气地摊开手，“钥匙钥匙。”
叶秋没反对，爽快地把车钥匙放在了黄少天手里。
两人一左一右地在车上坐好，转动钥匙启动之后黄少天瞄了一眼副驾驶，出声道：“安全带。怎么这事还要我提醒？你这人安全意识很薄弱啊。”
叶秋没法接话，只能抬起一只手系上了安全带。
黄少天看了他的动作，却突然愣住了：叶秋明明坐的是副驾驶，为什么是用的右手系安全带？不觉得不顺手吗？
他愣了愣，看向了叶秋的左手，突然闪过了方才叶秋被他抓住时那一瞬间的皱眉，然后猛地反应了过来——这是他被咬的那只手。
黄少天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叶秋道：“你手怎么了？”
叶秋反问：“我手怎么了？”
“你是不是骗我了？”黄少天皱眉道，“你为什么刚刚不用左手？”
叶秋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没说话。
黄少天看着他的这个反应便什么都懂了，瞬间就像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一般，蒙了。半晌之后，他才道：“所以……你还是被咬到了？”
叶秋叹了口气。
黄少天再也坐不住了。他飞快地上手把副驾驶的安全带解开，然后抓着叶秋的左臂检查起他的肩头起来。
隔着外套并不能看出什么，不过在靠近左肩胛骨的位置能够看到一片面积不小的撕裂，之前因为自己没走近检查，再加上衣服是黑色的，所以就被叶秋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不过现在黄少天已经不敢相信眼见为实了，他不由分说地拽着外套的袖子看着叶秋，道：“给我看看伤口。”
除去外套以后的伤口要明显很多，后肩一片鲜血淋漓，就算有内搭衣物的领口遮挡，黄少天也依然可以看见丧尸清晰的齿痕，眼下正烙印在叶秋左后肩一块不大的皮肤上。
咬痕不大，却很深，那一片区域的衣物已经被洇出来的血迹浸没了，变成了更深的黑色。
黄少天手有点抖，他甚至不敢揭开布料看一看叶秋的伤口有没有变成紫黑色。
“……发病的时效是多久？”最后，他只能压着声音这么问道。
叶秋看上去很冷静，“快则半小时，慢则一天。”
黄少天抬起头，望着叶秋的眼睛，问：“为什么不去找方锐？不是还有抗体吗？”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时间疑惑、不解、绝望、震惊、心疼……种种情绪如潮汐一般一齐涌上来，瞬间就势如破竹地爆发出来，顷刻淹没了黄少天动摇的理智。
他快要被铺天盖地的难过掩埋。
叶秋没有回避黄少天的视线，却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半晌之后，叶秋才不明意味地缓缓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黄少天想问，却没法开口。他依旧注视着叶秋，在第不知道多少秒的对视之后，黄少天终于做出了下一步行动——
他抬手揽住了叶秋没受伤的那边肩膀，然后闭上眼，吻了上去。
两人脸颊间的空隙不过分毫，黄少天难受地蹙着眉，却没有睁开眼睛。
他的手死死地抓着叶秋的肩头，眼皮轻颤了一下，滑落一行热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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