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 人间烟火 02
娱乐圈paro
-------------------------------------------------------------------------------------------
02 谁最难搞
车里很安静，黄少天甚至错觉连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都快让旁边的叶修听到了。
大概捋了捋刚刚叶修话里的信息量，然后黄少天听见自己问：“什么意思？”
叶修憋着笑：“字面意思，你是突然听不懂中文了？要郑轩给你翻译一下吗？”
“不是，”黄少天抹了把脸，终于回魂，“我刚刚听你说，怎么感觉好像我想拍就能拍？”
叶修说：“也不是，过几天有个试镜，你要有兴趣我回去把剧本先发给你准备一下。”
“行。”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黄少天立马答应下来，“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这算走后门不？”
叶修失笑：“没看出来你还挺敏感……我也就是提前几天告诉你消息而已，而且我也没打包票你试镜了就一定能过啊？”
黄少天点点头，不知从哪儿摸了瓶矿泉水出来喝，又听见叶修接着说：“你没跟老韩接触过肯定不了解，其实他这个人特别难搞，我都怀疑他跟张新杰待久了有强迫症了。”
“张新杰？”黄少天愣愣地咽下嘴里的水，“谁？干嘛的？不过名字我觉得有点耳熟……”
“写东西的。”见黄少天还没搞清楚，叶修又补了一句，“我之前那部电影的编剧就他。”
郑轩一边开车一边竖着耳朵听两人聊天，听到着有点疑惑：之前那部？哪部？你电影那么多能说具体点吗？
于是郑轩正等着黄少天开口问，就听见后者一副秒懂的语气作恍然大悟状：“哦哦哦我知道了！我去是他啊？！我看电影的时候就觉得编剧脑洞好大，还想片尾的时候留意一下staff看是哪位神人，结果后来看完就忘了……”
郑轩：“……”——我还是安安静静开车吧。
紧接着黄少天又追问道：“怎么，你提他干嘛？难道说这部电影编剧也是他？！”
叶修摇头：“不是。”
看黄少天顿时黯淡下来的眼神，叶修又禁不住解释：“这次剧本原型是去年很红的一部小说，张新杰参与改编的。说不定你还看过原著。”
“哦？”黄少天挑眉，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辩解，“不对，我哪有什么时间看小说啊？我很忙的好吗？还是说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一个游手好闲的十八线小明星？！”
“呵呵，不知道是谁天天半夜三、四点发朋友圈想拉个人跟自己一起看？”
黄少天眯起眼，敏锐地抓到一个关键点：“不对吧老叶，你半夜三、四点不抓紧时间睡觉，天天刷朋友圈？”
“……”
就在叶修难得语塞之际，郑轩恰适时宜地一踩刹车，“到了。”
此刻黄少天又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叫郑轩先把自己送回家了。
据时间以及郑轩正常情况下的车速来推断，自己家和叶修家离得应该不远。因为黄少天在回家后的半个小时后，就收到了叶修那边发过来的剧本文档。
彼时黄少天刚洗完澡出来，就见桌上的电脑显示自己有一封新邮件，再瞄一眼邮件里的附件标题是简单粗暴的‘剧本’二字，黄少天心下便明白了文档的内容。于是他一边动动鼠标点开了文档，一边抄起旁边的手机就给通讯录里某个人拨了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几乎是在文档打开的同时，听筒里就传来了叶修一声低沉的‘喂？’
黄少天忙着看电脑，没顾得上应声。
文档打开后就是两个大字：《沉浮》，一号的加粗黑体被放在了界面的最中央。再往下，是稍微小一些的字，标明了小说原作者和编剧张新杰。
电话那头的叶修迟迟没听到声音，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少天？”
黄少天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打着电话，赶紧道：“在呢在呢，刚刚看剧本忘了。”
叶修问：“这么投入？看完了？”
“哪能呢，我先大概扫一眼，”黄少天一心两用地浏览着电脑屏幕，“试镜具体什么时候啊？”
“后天吧，应该是。”叶修说，“想好演哪个角色了吗？”
“你这进展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搞清楚有哪些人好吗？！”黄少天吐槽。
“你不是看过原著吗？”叶修问，“还是说你看完就忘？”
黄少天这才发现自己虽然表面上看着显示屏，其实根本就没有看进去，于是他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到文字上：“我怎么没印——嗯？‘蓝舟’？这名字怎么这么……”
“……”叶修叹口气，“你之前看过……”
话还没说完，那边的黄少天就惊叫起来：“我靠！你别说！我想起来了！这是《默示录》里的人吧？！所以你说的《沉浮》的原型是《默示录》？!”
“是啊。你能想起来也挺不容易的。”
“等等等等，你等会儿啊！”黄少天一边拖着叶修，一边直接动手开了电脑上的网页浏览器，手指飞快地在搜索框内输入小说名，一敲回车，《默示录》的基本信息就齐刷刷地陈列眼前了。
黄少天一目十行地扫下来，终于找到了自己想看见的那个名字。
由于听筒那边没声音了，所以黄少天先试探了一句：“喂，你还在吗？”
“嗯。”叶修应了一声，“你干什么呢？”
“我百度一下小说信息，你刚刚不是问我看上哪个角色了吗？”黄少天顿了顿，最后认真道，“我想演陆萧。”
“是吗，”叶修说，“陆萧这应该算……男二？”
黄少天登时炸了：“不是吧！他不是小说主人公吗！这也算男二啊！那男一是谁？你不会觉得是江洋吧？”
“对。”叶修立刻意会到了对方所指，“剧本里他戏份确实比陆萧多，你看完就知道了。”
“哦。”黄少天悻悻，“我觉得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叶修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记得当年你最喜欢的角色就是江洋呢？”
“没有啊，怎么可能。”黄少天一本正经，“你记错了。”
叶修轻笑两声，然后道：“你怎么没想过试这个角色？”
“江洋？”黄少天想了想，语气中带了点不确定，“因为我有点吃不透这个人，看小说的时候我就不太理解他，可能是因为他性格比较……闷吧？我觉得还是陆萧那种直性子比较好诠释一点。”
叶修在那边点点头：“行，那你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陆萧的试镜吧。”
“啊？”黄少天有些惊讶，“我没说我要试陆萧这个角色啊？”
叶修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你想演吗？”
“想演不代表我会试啊。”黄少天解释道，“我又不傻，后天试镜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吧？我又没有拍电影的经验，电视剧拍得也不算太多，一来就试男一谁买我账啊？”
“男二。”叶修纠正。
“滚滚滚，陆萧就是男一好吗？”黄少天质疑，“你是在挑衅我这个书粉吗？不信你去微博上问问到底谁是主角，光路人的口水都能把你淹死……不对啊，我不是想跟你聊这个的，我是想说，比起陆萧，我宁愿试一个配角或者更小的角色。”
叶修顿了半晌，反问：“这是不自信了？”
“不是不自信，是我觉得作为一个演员就应该全方位地照顾到观众和原著粉丝的感受。”黄少天说，“即便我能够理解这个角色，但是能否演好又是另一回事。我也是原著粉丝，所以我清楚读者和演员本身就是不同的。我非常想参演这部电影，所以我不想拿这唯一一次机会去挑战一个我还不知道能否完全驾驭的角色。”
黄少天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想试试‘蓝舟’，要是把他演好了，同样很出彩。”
电话那边静了一会儿，叶修才问：“出彩只是针对角色本身而言的，再出彩，和主角也没有可比性。机会只有这一次，你想好了？”
“嗯。要是我演了陆萧，却演失败了，这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黄少天说完，忙不迭又道，“就是这样！你不要再动摇我了！靠，好不容易下决心放弃的心理建设都要被你击垮了！你以后要是不演戏了干脆去买保险吧，铁石心肠都要被你说动了！！！”
叶修忍不住笑了起来。
黄少天抓紧机会转移话题：“不过你怎么想到给我说这件事？按你的人际关系来看……为什么不给苏妹子介绍这次机会？这个试镜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吧。”
叶修十分诚实：“剧本里面基本没有女角色。”
“……”
“这只是一个原因。”叶修补充。
因而黄少天的好奇心催着他追问：“还有其他原因？”
叶修‘嗯’ 了一声，“你的梦想不就是想演一部自己满意的的电影吗？”
黄少天愣了两秒，“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
“老魏告诉我的。”叶修说，“就是魏琛，这你总不会忘了吧？”
魏琛是黄少天在G市当地影视学院的前辈。黄少天作为大一新生刚入学时，魏琛都快毕业了。
两个人由于专业相同以及各种机缘巧合下渐渐混熟，虽然平时合作的机会少之又少，但一起出去喝酒撸串的事情却没少干。魏琛就曾在某个两个人又一同胡吃海喝的夜晚问过黄少天：“你小子……以后想干什么？”
黄少天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随口就答道：“演戏吧。”
“废话！”魏琛拍了一下黄少天的后脑勺，“我是问你梦想——唉这词说出来怎么这么矫情。”
“哦……”黄少天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很是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还是演戏吧。”
魏琛一愣：“你喜欢演戏？”
“是啊。”黄少天点头，“说出来显得有点假，不过我是真的喜欢表演。”
他拿起桌上还剩一半的罐装啤酒，仰头一饮而尽，才接着说：“我要演电影。我希望以后能演一部自己都满意的电影出来。我也希望可以有很多人认识我，知道‘黄少天这个人演戏很厉害’。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这么想了。”
魏琛听完点了点头，也一口气解决完了自己剩余的啤酒，最后拍了拍黄少天的肩，说：“行。你没问题的。”
乍然听闻叶修说起这个名字，黄少天惊讶道，“魏老大？！你们怎么认识的？他不是早就退出娱乐圈了吗？”
“是啊，不过好像还有复出的打算。”叶修说。
黄少天立马急吼吼问：“真的？！什么时候啊？是最近吗？”
“不过他现在在做我助理。”
黄少天：“……”
时间很快就跳到了试镜当天。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黄少天还是被现场的人数给吓了一跳：知道的明白是试镜，不知道的真的不会误以为是春节的火车站吗？！更何况在场的有些人他还比较眼熟，比如刚刚才经过自己旁边的那个是不是王杰希？！
没时间让自己多想，黄少天就瞟到了一位刚试镜完的熟人。他赶紧冲对方挥了挥手，那边的人很快就走了过来。
“你也来试镜？”
张佳乐也有些惊讶：“是啊，你也来？”
黄少天点点头：“你试的哪个角色？怎么样？”
“蓝舟。”张佳乐说，“不过结果还不知道。”
黄少天的表情在听到前两个字的时候就僵了，在张佳乐朝他打了个响指后他才回过神来。
他张张嘴正想再说两句，就听见旁边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黄少天刚循着声源看过去，张佳乐就拍了他一把：“到你了，好好演。”
连续两个人试同一个角色，先试的那一个会不会占优势？评委会不会先入为主？
于是怀揣着担忧和轻微的紧张，黄少天踏进了用来试镜的房间。
房间里很空旷，只有中央有一把折叠椅作为道具，以及房间靠墙的一边有一张长桌，后面坐着三个人。
这三个就是面试官？
黄少天从左到右依次看过来，同时还努力将脑海中的名字与自己现在看到的真人联系起来。
最左边的应该是韩文清，中间的看上去像张新杰，最右边那个是……叶修？！！
黄少天瞪着对方，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后者却老神在在十分淡定：“还是试蓝舟？”
好在黄少天的职业素养迫使他极快地将重点放在正事上，他点点头，说：“对。”
叶修翻了翻剧本，然后道：“你试试他和陆萧打电话的那场戏，我跟你对。”
黄少天应允下来，从上衣侧兜里拿出自己准备的墨镜架在鼻梁上，然后回过身到椅子上坐好，面朝着叶修的方向。
在小说与剧本里，蓝舟的形象设定为一位纨绔子弟，与主角陆萧是多年好友，手上有一家不太符合自身形象的杂货超市。平时的爱好就是吃喝玩乐，在不忙于吃喝玩乐时，通常会跑到杂货店里无所事事——据他自称，这是个人爱好。超市的对面刚好是一片住宅小区，因陆萧的求助，蓝舟曾将超市借给他进行监视犯罪嫌疑人。
黄少天早在几年以前，就对‘纨绔子弟’这个形象狠下了一点工夫研究。研究资料涉猎及其广泛，包括真实案例以及影视资料，而影视资料里便包括叶修某年出演过的一个电视剧，后者在里面仅仅出场不足五分钟，不过顽劣的形象却给黄少天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待到旁边有人说开始时，黄少天便迅速进入角色。他的坐姿一瞬间变得很懒散，后背斜倚在椅背上，顺便还将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上面。
他的声音也变得拖沓起来，说道：“你的监视工作怎么样了？”
“还行吧，怎么？”
“还行是什么意思，有进展吗？”
“没有。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关注了？”
“说实话，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来讲啊。”黄少天突然前倾了身子，同时摘下了脸上的墨镜，仅用一根镜腿指着叶修那个方向，表情也收敛了刚刚的嬉皮笑脸，“我、不希望你、再追查下去。”
那个借用道具指人的动作黄少天有点借鉴叶修那五分钟片段里的表演，不过后者当时嘴上叼着烟，是直接双手插兜，扬了扬下巴，借助香烟完成这个动作的。
最后那句话黄少天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地咬出来，字里行间明显的控制欲甚至盖过了那句话本身具有的单纯的朋友间的关心。
对话的人一愣：“为什么？”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说完这句话，黄少天重新变得嬉皮笑脸，手里的墨镜也回到脸上。他把翘起的脚重重地放下来，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你还可以继续监视三天，至于三天以后嘛……我还是要继续做生意的，对不对？”黄少天嘴角勾起一个不正经的弧度，还并起两根手指，悬在额边，转了转手腕冲叶修的方向比划了一个草率的军礼。
与此同时，张新杰也出声叫停：“卡。”
闻言，黄少天立马收势，弯腰致谢。
趁着旁边两个人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时候，韩文清问：“你觉得怎么样？”
“啊？”黄少天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的表现，“还好吧，不算特别出色。”
叶修也跟着问道：“你觉得自己缺点在哪儿？”
黄少天道：“情绪有点突然，这部分在故事的开始不久，蓝舟这个人在那个时间段应该把‘纨绔子弟’的形象表现得更多一点，后期再慢慢将真实身份浮出水面。”
张新杰终于停止了记录，他沉思几秒后，最终一锤定音：“行了，你演陆萧。”
“过了吗？”黄少天呆了两秒，“等等，陆萧？我不是……”
张新杰说：“你不太适合蓝舟。”
所以就给个主角给我随便演演？！我去这样真的好吗？你让后面还没试镜的人怎么想？！
“所以……现在算过了？我可以走了？”黄少天问。
见韩文清点头后，他终于得以问出刚刚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走之前我得问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叶神神色坦然：“我必须得亲自审查一下自己未来的合作搭档。”
“合作搭档？”黄少天惊讶，“难道你也要演这部电影？！你演谁？！”
“江洋。”
“……”
叶修看着黄少天微妙的表情有点想笑，他又问：“黄少天同志，马上就要出演男二了，请问你心情怎么样？”
“男一。”黄少天纠正。
叶修还想跟他争，不过在见了黄少天的表情后便妥协了：“行行行，你男一，我男零。”
黄少天闻言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你几岁啊，还争这个，有意思吗？你自己觉得幼稚吗？”
叶修一本正经：“你不也争得很起劲吗？”
“呵、呵。”
“别呵呵啊，马上就要在一个剧组摸爬滚打了，你趁早做好心理准备啊。”叶修严肃道，“这可能是你有生之年遇到过的最难搞的一位导演了，没有之一。”
黄少天瞄了一眼韩文清，问：“有你难搞吗？”
叶修认真想了想：“可能不相上下吧。”
黄少天作松了一口气状：“那我就放心了。”
TBC
下章预告：黄少天看着叶修走过来，赶紧后退一步摆出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手势：“我靠老叶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吐了！！”
关于那部电影《沉浮》，想提前看剧透的可以戳这个，当然这篇文里会改动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