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 星火燎原
迟到的生贺!补给77 @狐七七子 !希望喜欢~
电话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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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你还是上去吧,这儿我来收拾。”
陈果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手叉腰,对一旁的叶修手心向里摆了摆。
“哎哟那怎么好意思。”叶修站着不动,虽然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不好意思来。
“你碍手碍脚,还不如我一个人呢!”陈果继续赶人,“你帮我把电视机关了吧。”
叶修听了后,转身就拿遥控器对着不远处的电视机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屏幕上穿得红红火火的董卿话还没说完,就被迫断了电。
陈果正在收拾桌上狼藉的餐盘和酒杯,见叶修还杵在旁边不动,随口又道:“你还站这儿干嘛?”
“真不要我帮忙?”叶修问。
“不用。”
叶修朝上二楼的楼梯口走:“那我上去啦?”
“去吧去吧。”陈果把几个油腻腻的盘子叠在一起,头也不回地挥手。
这种时候兴欣网吧早就没什么人了,员工们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作鸟兽状散,唐柔更是几天前就回家里陪家人去了。如今偌大的一楼大厅里只剩叶修和陈果两个人,不远处的一排排电脑湮没在静谧之中,陈果手里的瓷盘互相碰撞的清脆声音向四面八方散开,撞在黑色的墙壁上,没了下文。
甚至连灯光,都只划了陈果周遭的一个圆出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老板娘,”叶修上了两级台阶,又停下来说,“新年快乐。”
陈果整理桌面手一顿,笑道:“嗯,新年快乐。”
二楼各个房间都房门紧闭,叶修顺着走廊走了一截,右转就进了他那间套间。
没开灯的房间很黑,入眼一片茫茫黑暗,兴欣网吧附近也没有烟花燃放点,因而显得四周愈发冷清,就连楼下传来的陈果收拾餐具的响动都突兀起来。
叶修伸手摁开门边墙上顶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略刺眼的灯光撒了满屋子。
因为现在刚过12点,再加上才和网吧的一群人吃了热热闹闹的一顿饭,所以叶修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比较亢奋,没什么睡意。
他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就抽烟?
叶修拍了拍衣兜,又往下摸了摸裤兜,随即遗憾地发现都是瘪的。他目光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烟盒放在了床头柜上,旁边还陪伴着老板娘前几天给自己买的手机——作为新年礼物。
当时还有网吧内另一位刚来兴欣网吧打工没多久的年轻人羡慕道:
“这员工福利也太实在了吧!”
叶修走到床边坐下,刚伸手想把烟盒拿过来,一边的手机倒是先自己一步亮了屏幕,嗡嗡嗡地在桌面上抖来抖去。
于是叶修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然后笑了:居然不是叶秋?
叶修这个念头保留了两秒,然后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叶修的声音懒洋洋地透过话筒传到电话的另一端。
“喂?老叶!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你啊!!”黄少天那边背景音非常热闹,“你之前发过来说[我是叶修这是我手机号]的那条我还以为是恶作剧短信!!”
电话那边的嘈杂在叶修这边分外明显,他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点:“你干嘛呢?挺吵的。”
“啊?你说什么?!大点声啊我听不见!!!”黄少天对着电话吼回来。
叶修:“……”
“哎我靠!小卢别闹!从我背上下去!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熊呢……”黄少天念念叨叨的声音清楚地传过来,他又说,“你等会儿啊老叶,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好。”叶修说。
黄少天那边暂时没了声音,看样子是转移阵地去了。叶修也跟着从床边离开,走到了窗户边。他推开窗户,深冬的寒风裹着新年的洋洋喜气钻进屋里来,毫不留情地卷走了叶修身上最后一点暖意。
“哎哎哎行了,你们别拽我!我到阳台上来应该好一点……”黄少天的声音终于响起,“哈哈……老叶你现在听得清吗?”
虽然背景音还是人声喧哗,可是总归要比刚才好太多。
叶修应了一声,“嗯,你说吧。”
黄少天的声音还喘着气,“我这边跟队长他们聚餐呢,就在我屋里烫火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哈哈!我给你说啊,郑轩那人涮羊肉的手艺真是一绝!简直涮出风格涮出水平!改天你来我们蓝雨我让他给你露一手!!”
“行啊。”叶修一口答应下来。
“你在哪儿呢?吃饭了吗?大过年的得吃顿好吧?”
“吃了,跟老板娘他们一起。”
“啊?你又没回家?还在兴欣啊?你这真是为那网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黄少天的声音顿了顿,“吃的什么?就你们两个?这都跨年了就你们两个人吃也太……”
可怜?寒碜?
黄少天在电话那边[太]了半天,也没太出个所以然来。
“没,十多个人呢。”叶修笑,“在外面餐厅点的菜。老板娘本来想自己下厨,结果出师不利,第一条鱼就粘锅了。”
“哈哈哈哈哈哈……”黄少天非常不给面子地大笑,“你们也真能折腾啊!但是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家陪我妈,我估计下午又得陪她到商场里去血拼,这都成每年惯例了,你说我一场比赛几十万上下的人还陪一老太太去挤商场……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叶修声音听起来笑意明显,“嗯,那少天大大拿只口罩把脸遮上吧。”
“我觉得这办法可行啊!”黄少天在电话那边感叹,“那你过两天回家吗?”
叶修想了想,勾着的笑里带了点涩味:“今年先不回去了。”
“先不回去?什么叫先不回去啊?这话说得跟你过段时间就回去一样……”黄少天吐槽,“我说你一直跟你家人这么僵着也不好吧,你看你弟——是弟弟吗?还是哥?他总打电话给你明示暗示都用尽了,他不累我都替他累。”
“那你可得悠着点,别累趴了。”
“滚!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啊!大过年的积点口德吧你!”黄少天笑骂,“我说你那儿怎么这么安静呢?一个人也没有啊?”
叶修下意识地朝房门的方向看一眼:“没人,都回家了。老板娘还在楼下收拾残局。”
“残局?听起来战况惨烈啊!哈哈哈老叶你喝酒没?”黄少天话出口又径自否定了,“肯定没有!就你这渣渣战斗力,喝了还能站着跟我唠嗑啊?”
叶修胡扯:“没站,趴地上呢。”
“是吗?来自拍一个我看看?”
自拍这种技能叶修压根就没想过要点亮,他只得老老实实承认:
“其实就喝了点,不过没到直接扑街的地步。”
“喝了点是喝了多少啊?”也不管叶修能不能看到,黄少天在他那边用拇指掐着尾指尖,象征性地比了一截,“这么多吗?”
“哎对!”叶修十分配合,“就这么多!”
“哈哈哈哈那不错!比我想得要多多了!”黄少天又问,“不过你们老板娘挺土豪啊!大过年的发手机!春节那会儿是不是还要补个iPad?什么颜色啊?”
叶修把耳朵上的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黑的。”
“哦,跟我一样啊!刚好凑一对!”
“呵呵,”叶修拆穿,“要我说白的,你这话也能接。”
“你这人知道了就知道了呗,怎么非要说穿呢?会不会做人啊!”黄少天语重心长道,“但是你们老板娘真是业界良心!我给她32个赞!太实在了!要我几年后退役了我也到你们那儿去打杂,混几个电子产品玩玩!你明天帮我问问你们老板娘送笔电吗?”
叶修咂嘴:“你这话说得跟小张一模一样。”
“小张?谁啊?”黄少天想了一会儿,“张佳乐?张新杰?”
“不是,”叶修费了点功夫才没喷笑出声,“我们这儿一网管。”
“哦——”黄少天拖长了声音,“是不是就是你们一群网管的……队长?头领?就是你的顶头上司那种。”
“不,他专管泡面的。”
“……”黄少天被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靠,那他手法怎么样啊?”
“相当娴熟。”叶修说,“要不要我介绍他传授你一点经验?”
“滚滚滚滚滚滚滚扯淡吧你就!!!”
话题终了,两人一时无话,听筒里顿时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叶修把眼光放远,很远的天幕上有斑斓的烟火炸裂。火星四垂,然后化作无数把流火碎成了星星点点,点燃了灯火万家。
火势一发而不可收,蔓延了眼前整座不夜城。
叶修不自然地摸摸鼻尖,突然感觉自己这边安静得很冷清,可是每年都是这么过的,还谈什么习不习惯呢?
叶修缩了缩脖子——
怪冷的。
贴在左脸侧的手机屏幕隐隐烧得脸颊皮肤发烫起来,叶修便将手机拿下来换到了右边。
刚捂上右边冰冷的脸颊,黄少天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哎!我去!这都快一点了啊?!老叶我们俩居然聊了这么久?我怎么不觉得呢?”
叶修听到也有点惊讶,应了一句:“是吗?”
下一句黄少天还没来得及接,听筒里就传过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大概是距离有点远,郑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忽。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人喝醉了的原因:
“哎哟我的黄少啊!你给谁打电话需要打这么长时间啊!你对象还是你情人啊?有什么不能明天再说吗!我还在等你回来跟我接着斗地主呢好吗!”郑轩说着说着竟然唱了起来,“你快回来~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卧槽,这都什么跟什么……”黄少天简直听不下去了,“老叶你别理他,那家伙喝高了。”
叶修一本正经:“嗯,你们蓝雨歌曲串烧技能肯定是满级的。”
“呵呵!”黄少天学叶修的样子一字一顿地呵了两声出来,“你别说我们啊!有本事你来两句?”
“来就来啊,”叶修坦然,“说吧,想听什么。《小白菜》听吗?”
“哎哎哎哎大哥你可千万别!”黄少天赶紧拦住他,“大过年的!行行好!别糟践我耳朵了行吗!”
叶修没接话,轻笑了两声。
黄少天的声音大概是有温度的,就像石子一样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脑海,晕起重重漪澜。然后水纹泛开,叶修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寸又重新温暖了起来。
这时黄少天转移话题:“老叶你新年愿望是什么?”
“新年愿望?你还信这个?”叶修疑惑,“这东西不是一向摆明了自我安慰吗?”
“自我安慰就自我安慰吧!你这人能不能浪漫一点啊?”黄少天简直服了,“而且这不是从小就被养成的习惯吗?港真,老叶你是不是没有童年???”
“行,你说是就是吧。”叶修妥协,“少天大大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黄少天看起来像是早就等着叶修问出这句话:
“嗯,我的愿望挺多的啊,首先是……”
叶修赶紧让他刹住脚:“哎!打住!沐橙老给我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还是别说了。”
“反正你都说是自我安慰了,我说了也没影响啊。”黄少天接着刚才的话头,又道,“首先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身体健康,烦心事越少越好。
然后我希望我的荣耀水平能更上一层楼,手速逆天!冰雨一砍一个准!最好我们蓝雨今年就拿个冠军回来!哈哈哈哈哈哈分分钟气死王大眼!
最后,我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还能站在这儿跟你打电话。这些愿望不过分吧!”
“还不过分?”叶修说,“这第二条难度挺大的啊!”
“滚!你是不是想干架?”
“没,”叶修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调侃道,“不过……原来我是最后顺带的啊。”
“压轴!压轴懂吗?!”黄少天气急败坏,“你能不能凡事往好处想?!”
“行吧,”叶修说,“我答应你。”
黄少天一时没反应过来:“答应什么?”
“明年我打给你,少天大大没接到就别怪我了啊!”
“靠!无耻啊!你不会打算0点的时候打给我吧?!那时候满世界都在放烟花!听得到就有鬼了!!”
叶修淡定地吐出两个字:“你猜。”
闹了一阵,电话两端又静下来。
入夜更深,陆陆续续有灯火暗下来,在连绵的光中缺了一块,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块。
气温更低,叶修不得不抬手把窗户阖上,同时他也对电话那边说道:
“挂了吧,你回去睡觉。”
“那……行吧!”黄少天挣扎了两秒,服了软,“明天早上八点我就得往我妈那儿赶!有空的话我再跟你聊啊!你手机别开静音懂不?”
叶修满口答应:“行,知道了。”
“你也躺床上去吧,不早了。”黄少天说,“新年快乐,晚安啊老叶。”
“嗯,新年快乐。”叶修走到门边把顶灯关了,然后摸着黑回到床边。
“睡吧,少天。”
长夜里,又一星灯火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