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 天生一对 06
网恋奔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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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到地方的时候郑轩早就到了。
这人挑的咖啡馆临街，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正好对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的街景可以很轻易地被窗边的人一览无余。
从地铁口出来以后走不了多远就是这家咖啡馆。黄少天一边朝着正门的方向走，一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查看了一下郑轩半个小时以前发给自己的定位，在确认真的是这一家以后，黄少天就看到了不远处落地玻璃后面一个拼命朝自己挥着手的人影。
郑轩隔着一墙玻璃使劲对黄少天做口型，黄少天认认真真驻足辨认了半晌，一个字没辨认出来，只能作罢。
等到进了店，在郑轩对面的位置上落座以后，这人才又道：“你刚刚怎么不理我？”
听这语气还有点抱怨，黄少天疑惑道：“理你什么？”
“你还没进来的时候我不是一直在叫你等等吗？”郑轩说，“结果你就跟瞎了似的，直接就坐我面前来了。”
“隔着玻璃谁知道你说什么啊？”黄少天不想理他。
“寒心了，这点默契都没有。”郑轩说，“我是让你过来之前去前台要一盒餐巾纸过来。”
“啊？这儿没纸吗？”黄少天看了一眼面前光秃秃的咖啡桌，除了郑轩跟前的一杯饮料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不屑道，“这么大个店连盒餐巾纸都不给啊？还网红店呢，店大欺客啊！”
郑轩马后炮：“不是没有，是被我用光了。”
黄少天这才想起来瞄了一眼隔壁桌，果然桌面正中间就是一个长方形的抽纸盒。黄少天粗略估计了一下抽纸的体积，回过头来看郑轩的表情顿时充满了敬佩：“这么大一盒纸都能用完，你这是饿慌了直接上嘴啃了吧？”
郑轩闷了一下，十分委屈：“黄少，我国庆统共就四天假，放假头一天我就用在和你约会上面了。这么一个机会你不感动就算了，还挤兑我。良心有没有？”
“没有。”黄少天淡定地说，“你第一天发现吗？”
郑轩被他这态度震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你真的变了天哥，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我觉得那个叶修真的很有问题啊，你现在这么膨胀是不是就跟他学的？”
“你这甩锅技术炉火纯青啊？”黄少天说，“而且我认识他这么好几年了，就算要学，也早就该出师了啊！”
“啧啧啧啧啧啧啧……”郑轩吧唧半天嘴才憋出一句，“这还护上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吧？要不要这么明显啊你？”
“护你妹啊！”黄少天有点尴尬，“我只是听不太下去。”
郑轩连连点头：“嗯，我懂。正义的使者黄少天。”
黄少天：“滚滚滚！”
眼看着两人的嘴终于得空休息了一会儿，一旁暗中观察已久的服务员终于伺机一个箭步冲上来，杀到了两人桌边站定。估计是在黄少天进店的那一瞬间就等着准备点单了，但是没想到这两位民间相声艺术家这么能说，愣是没让他找到合适的时机出现。
这时服务员终于将点单的平板放到了黄少天面前，问：“请问需要点什么？”
黄少天有点轻微的选择恐惧症，他看了一眼菜单，头都大了，只能求助在场唯一的亲友：“你喝的什么？”
郑轩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小杯子：“碧螺春。”
“……”黄少天觉得自己有点幻听，“什么？”
郑轩一本正经地说：“茶啊！你听力怎么回事，让你少带点耳机。”
黄少天实在是很不解：“这不是个咖啡厅吗？你跑来点一杯茶，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来捣乱的？”
“唉，话不能这么说。”郑轩说，“它既然待在菜单上，那就是在引诱我点它了。”
黄少天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你还真的挺容易引诱的。你等着哪天我把你银行卡密码引诱出来。”
郑轩充耳不闻，又说：“而且喝咖啡多不健康啊！喝茶好，养生。”
黄少天听完后半句说：“你要老冯微信吗？你们俩应该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郑轩说：“可能是吧。你赶紧来抱我大腿，我回去争取一下你说不定能直博。”
这人一脸认真说得跟真的似的，黄少天实在没这么厚脸皮，只能继续钻研菜单。
五分钟后，黄少天终于从平板上抬起头，道：“一杯拿铁，一块黑森林，一份焗土豆泥。”
服务员点点头，如释重负地接过菜单走了。临走之前还被郑轩叫住了，让待会带一盒餐巾纸过来。黄少天听得一头黑线：“你敢不敢再懒一点！？”
“敢啊，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郑轩说，“不过你居然喜欢吃土豆泥这种东西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黄少天：“给你点的。”
“对我这么好？”郑轩有点小感动，“咱们俩是不一样哈！”
黄少天狠心地说了实话：“其实是怕你嘴巴闲着一直说，给你找点事干。”
郑轩一愣，顿时十分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在第一时间把手机掏出来录一下音：“我真该让文州听听你刚那句话……这叫人话吗！我都没嫌你话多好不好？”
“你话也不少了，没资格说我。”黄少天换了个话题，“行了吧，是不是得说正事了啊？”
“说说说。”郑轩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就那个叶修吧，我早就该采访一下你了，中途三番五次被打岔。就那天我问你，你是不是以为他是直的，怎么你还承认了？”
黄少天看着他：“因为我确实就是这么觉得的啊？”
“不是，你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郑轩纳闷，“我觉得我的数据库需要更新一下，要不怎么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叶修这人直得很扭曲啊？”
黄少天被他纠结的措辞给逗乐了：“那就更新吧，你想问啥？”
“应该是你要跟我说啥吧？”郑轩说，“上回面基那事你就没跟我讲清楚，吃饭那会你们不在一桌我就不说了。但是之前你们在轰趴馆的事情，应该不是一句话就能盖过去的吧？”
因为现在距离面基那天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所以黄少天努力回忆了一下，才道：“轰趴馆也没干嘛啊？就玩桌游，狼人杀，还有真心话大冒险。”
“你点有点背，所以我觉得真心话大冒险这活动肯定少不了你，我猜得对不对？”郑轩自信满满地说。
“对，一百昏一百昏，名侦探车干。”黄少天无奈道，“我还被他们放了水，只玩了一次真心话。”
郑轩紧张兮兮地低声问：“什么真心话？”
“问我喜欢谁。”
“我去，开门红啊你这？”郑轩惊道，“你怎么说的？肯定不会直接说吧？”
“那当然，我又不傻。”黄少天说，“我就说是我们学校的然后糊弄过去了。”
“也可以。”郑轩点点头，道，“然后呢？叶修那人有没有中招？”
“有，他就在我后面一个。”黄少天道，“那家伙也选的真心话，问题好像是‘自己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吧？记不清了，大概是这个意思。”
“这个问题……很微妙啊。要说有什么又觉得没什么。”郑轩说，“他怎么说的？”
“我想想。”黄少天说，“他说他记忆最深的一句话好像是，‘不许说出去说出去我弄死你’。”
郑轩第一反应是一脸茫然。
黄少天评价道：“当时我也是你现在这个表情。”
郑轩迅速整理下一下自己的仪容，改为一脸问号地道：“啊？这是什么鬼？我以为再不济都得是个什么人对他的表白呢，结果居然是这个画风？”
“我也没懂。”说着点的吃的就上来了。黄少天把焗土豆泥朝郑轩那边推了过去，又说，“大侦探来给我分析一下这话什么意思吧？”
“线索很少，有点难啊？”郑轩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他说没说这话谁说的？”
“没有。”黄少天叉了一大块黑森林蛋糕下来塞进嘴里。他吃最喜欢吃的东西一向是如此豪迈的吃法，郑轩在对面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了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你感知一下呢？”郑轩的手指在太阳穴附近打了两圈转，“猜猜？”
“猜你妹啊！”黄少天挖了一大勺土豆泥走，“我要是能猜得出来还用得着咨询你？我躺床上自己感知一下就能知道什么情况了。”
郑轩也觉得这话有些不是人说的，补救道：“而且我觉得吧，在真心话大冒险的那种情况下，一般来说每个人的回答都是有点特殊意义的。所以你别看叶修这话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有可能是一个什么挺重要的人对他说的。”
“你说的有道理。”黄少天边听边吃，“继续继续，然后呢？”
“继续不了了。”郑轩说，“其实刚刚那些都是我编的，我编不下去了。”
“喂喂你耍我呢！”黄少天道，“我觉得挺对的啊！我其实也有这种想法。”
“哦，那你是不是……”郑轩有点明白了，犹豫了片刻道，“因为这个才觉得叶修是直的？你觉得这话是个什么妹子跟他说的，然后他记到现在？”
黄少天想了想，“不排除这一点吧。”
“那你这想法站不住脚啊。”郑轩有理有据地跟他分析道，“你看哪个妹子张口闭口‘我弄死你’？这也太生猛了。要是叶修好这口，那还说明此人口味比较独特啊！”
黄少天说：“他这人都有点独特，口味独特一点也不奇怪。”
郑轩听着笑了起来：“那看上他的你口味也没大众到哪里去啊！”
“靠靠靠。”黄少天没料到自己被反将一军，有点不好意思道，“说他呢！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行行行不聊你。”郑轩忍着笑，高抬贵嘴放了他一马，“这件事上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搞清楚说那句话的人是谁吧，要不你连个假想情敌都不知道想谁。但是问题是现在没法知道答案。”
黄少天一盘蛋糕都快吃完了：“所以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还是有的。”郑轩看他一眼，“就是你直接去问叶修。”
黄少天立刻闭了嘴：“当我没问。”
“那这个问题就先不想了，想了也是钻牛角尖。”郑轩说，“咱们来聊下一个话题吧。”
黄少天愣了愣：“什么话题？”
“你刚不是说不排除叶修那句话的原因吗？那就说明还有别的因素了。”郑轩道，“来吧，我听听到底是什么给你造成了这么一个天大的错觉。”
“其实很简单。”黄少天说，“你知道沐雨橙风吧？”
“知道。”郑轩秒答，“跟叶修一个公会的吧？你还说他们俩关系挺好的？”
“对。”黄少天点头。
“难道就因为这啊？”郑轩失望道，“关系好就好呗，一般朋友不也挺好的吗？”
“但我记得沐雨好像是上过叶修的游戏账号的。”黄少天说，“应该是挺早之前我找他下本的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线上的不是本人，之前敲他报了坐标，结果他回我一个问号，我一问，才知道上号的是沐雨。”
“啊，但是上个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借来玩玩啊。”郑轩说，“我也经常借文州的各种游戏账号来玩啊。我还借他优酷会员。这么说我情况还要严重些。”
黄少天吐槽：“怎么你借别人这么多号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这不是重点！”郑轩及时止住这个话题道，“重点是你这借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是不是忘了荣耀是得插账号卡的啊？总不可能还把账号卡大老远寄来寄去的吧。”黄少天说，“而且那天面基能看出来他们俩现实生活里也是认识的。”
“哦。”郑轩点点头，过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黄少天的潜台词是什么，“那你的意思是……”
黄少天以感情深一口闷的架势一口喝干了咖啡杯里的拿铁，含含糊糊道：“差不多吧。而且也不是没可能啊……”
“所以你怀疑叶修和那个沐雨妹子，有可能谈恋爱啊？”郑轩说。
“是啊。”
郑轩想了想，说：“但是按照你这个理论，之前那句‘弄死你’就该是这个妹子说的了。她性格这么火爆？”
黄少天一愣：“呃，这倒不是……”
“那不就得了！”郑轩立刻道，“这说不通！那就肯定不是标准答案了！”
黄少天也给搞得没辙了：“那你给个答案？”
“我现编一个你看来得及吗？”郑轩说，“而且从我的角度来看吧，叶修现在这样，真的不像是对你没啥想法的样子啊。”
“他哪样了？”黄少天有点好奇，“快，用你的直男之力给我切换一下视角看看。”
“就一开始吧，撸串那儿，他开玩笑说你们俩谈恋爱。具体出于什么动机我们暂时先不管，但是这事就是这么发生了，这你不能否认吧！”郑轩言之凿凿地说。
“嗯。”黄少天应了一声。
郑轩说：“然后你们那天面基，在你说你有喜欢的同校的人的时候，他什么表情？”
黄少天没料到他这个问题这么犀利，一时半会儿大脑一片空白：“不、不知道，早就忘了，谁还顾得上观察这个啊？”
“那他跟着大家一起起哄没？”郑轩问。
黄少天想了一秒说：“这个好像没有。”
郑轩一脸“果然如此”，又道：“然后就是你们在学校见了吧。他说他从老冯那儿提前打听过你，因为暗恋你，是不是？”
“……”这下黄少天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你让我消化一下。”
“最后一句了。”郑轩补上致命一击，“就连你回家打滴滴都能打到他。你不觉得有点太巧合了？那人真的不是故意的？”
黄少天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反驳，不过良心实在是迈不过去这个摇头的坎。
“这不就得了！”郑轩一拍手，“答案很明显了嘛。”
黄少天回过味来，道：“我怎么觉得你是瞎猜的呢？那些事情硬要说也可以是开玩笑啊！靠不靠谱啊你？”
郑轩摊手：“反正我是尽力了。信不信由你。”
黄少天没说话。
郑轩道：“要不这样吧，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别办，等着。反正国庆假才刚开始，你该干嘛干嘛，看叶修那边还有什么动静没，有了再说。”
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这好像是目前来说最稳妥的办法了。黄少天想清楚以后，只能点头：“那行吧。有情况了我就通知你。”
郑轩比了个手势：“OK。”
根据以往情况来讲，叶修和自己现实生活没什么交集，在国庆期间应该是不会联系到自己头上来的。
但是在告别郑轩回家的途中，黄少天认真想了想，又觉得话也不能说得那么绝对。
因为在前一天回家的路程中叶修提过一句老冯3号的生日。虽然两人心里都清楚这种老年人级别的生日宴是绝对不会请到自己的，但是就目前来说，“老冯”作为两人为数不多的现实交集之一，也难保不会带来什么不可控的变量。
黄少天这么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了小区，在拐进大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街道对面——那边的七楼上是自己有时候会去的一家健身房。
今年暑假的时候黄少天被教练忽悠过去办了张年卡，不过卡进了自己钱包以后就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了，到目前为止，恐怕都快积灰了。
如果不是昨天郑轩提到这事，说不定黄少天还会继续放任这张卡闲置下去。不过既然被提到了，那他就决定久违地发挥一下这张卡的余热。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七楼时，黄少天还没出电梯就听见了一阵热火朝天的运动音乐和难以言表的用劲声，光是听着就让人牙酸。
于是黄少天迈出去的腿瞬间又犹豫了。
他攥着卡在门口有点犹疑不前。黄少天瞄了一眼门边，暂时没看见眼熟的教练，于是就在心里开始打起退堂鼓来。
正当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折磨一下自己的时候，黄少天的余光突然瞥到自己的正前方有什么人正从健身房里朝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然后就看见了一张和叶修一模一样的脸。
TBC
不由自主地就写成了黄&郑讲相声……！OJZ
